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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江:一家好的基金会要把专注的事做得更专业 | 鸿鹄伙伴访谈录

武江 CFF2008
2024-08-23

导读: 


为记录和展现基金会新任和后备秘书长成长过程中的经验、困惑、思考和感悟,鸿鹄计划项目组策划“鸿鹄伙伴访谈录”。本期专访了鸿鹄计划2021学员、北京青爱教育基金会副秘书长武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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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经嘉宾确认发布,仅代表嘉宾观点,不代表本平台立场。


 

姓名:武江

机构:北京青爱教育基金会

担任副秘书长年限:3年


“我与青爱的结缘要从大学时说起了。”


武江回忆起当时在卫生部主管的《健康大视野》杂志社的工作场景,随行去医院检查工作时,看到人工流产门诊前等候的未成年女孩,给予他很大的触动。他意识到性教育的缺失,尤其对未成年人会造成莫大的伤害。没有明确的部门担责,让教育的一角拼图缺失,成为了很棘手的社会问题。经过多方调研和协商,最后相关部门的领导决定设立针对此社会问题的项目。资金由中华慈善总会筹款,联合中国教育学会,2006年12月23日成立了中国青少年艾滋病防治教育工程办公室(简称“青爱工程”,并于2014年5月成立北京青爱教育基金会,以下称“基金会”),武江作为项目部副部长参与工作。“那时候还是把它当成一个工作,直到那时候就去了汶川、凉山、舟曲,看到农村的贫困,男女平等的事业仍然需要去宣传和推动,做性教育、公益慈善在那时就被赋予了更深的内涵。”武江意识到做性教育、做公益,远远不只有一份工作的价值,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油然而生,这给了他坚定信念、坚持在领域耕耘至今的动力。


起初,武江只负责团队内简单的设计,对“公益”的认知带着青年人的热忱和感性,随着工作的不断深入,他认识到做公益不能缺少专业性。在与开始恩派(公益支持性组织集合体)合作时,武江对基金会的运作模式有些水土不服,他说:“随着我跟着机构一步一个脚印的成长,才理解到规范化管理的重要性。认识到一个草根组织成立之初,一定要和专业机构学习,在潜移默化之间就会有收获。”后来武江担任基金会副秘书长一职,工作内容围绕着项目和外联来进行,他统筹项目与筹款之间的平衡,对基金会的审视也愈发宏观,他直言:“(副秘书长)职位的变化带给我最主要的感受变化就是,会将目光着重于基金会总体的发展。”


担任基金会副秘书长至今,武江也直面过许多挑战。他认为,公益行业的薪酬普遍较低,工作内容并不比企业高管轻松,在工作内容上兼顾捐赠人和受助者两方的诉求曾经困扰着他。“我很感谢受助者,帮助他们的过程使我找寻到公益的意义所在。”武江说,“对于捐款人,尤其是企业,我会更多的强调企业的社会责任,也算是共赢。”除此之外,武江在处理基金会资源的地区分配上也有独到的思考。在面对挑战的过程中,武江很感谢基金会给他的帮助,不论是政策、资源的链接,还是平台提供的培训机会,都让他受益匪浅。


“我把青春都献给了公益。”谈到对未来的人生规划,武江最大的梦想就是:性教育的义务可以被社会各方共同承担,使之不再是一个社会问题。他用青春去奉献的事业可以画上圆满的句号。他说“做公益我不后悔,但是总觉得亏欠家里的,对家人的陪伴比较少。”基金会繁琐的工作压榨了他的空闲时间,但内心仍有坚定的责任感促使他不断学习、不断努力,致力于防艾工作和性教育的事业中。


关于北京青爱教育基金会

北京青爱教育基金会前身为中国青少年艾滋病防治教育工程(青爱工程),通过在学校和社区援建青爱小屋,组织开展师资培训、家长课堂、教辅出版、课程开发、课题研究、困境助学等公益活动,开展以艾滋病防治、性健康、心理健康、公益慈善和传统文化教育为核心内容的全人格“爱的教育”,培养青少年爱的素养和能力。


CFF:在北京青爱教育基金会的7年多时间里,您的角色侧重和关注点有哪些变化?成为副秘书长后,最深的感受是什么?


武江:我其实一直在青爱这个团队,基金会成立之前在中华慈善总会也好,或者后来的北京青爱教育基金会也好,其实都是一个团队。我们当时还有一个卫生部的杂志,当时我任职办公室主任,算是一直在管理层,刚开始直接参与项目工作比较少;从走访凉山州开始,对工作的参与和认识都在逐步加深,然后就全力来做公益了。


最开始的时候从项目的简单设计,是带着同理心、同情心,去做这个事情。但是渐渐发现其实做公益这个事情还是需要专业度的。有两个问题当时困扰我很久,特别是刚开始跟恩派合作。当时有很矛盾的有两点,一个是专业性,就是基金会必须得按专业的套路来,但是那样人财物都可能要耗费得更多;第二个是筹款,比如为救助艾滋孤儿筹集善款很容易,但是为性教育的老师培训筹集善款就不那么容易。


尤其第一个其实当时困扰我很久,恩派要求最初去学校走访、调研数据;中期要做回访报告……要求比较多,那时候我其实挺抗拒的。不理解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繁琐的环节。但是随着机构一天天长大,规范性慢慢做起来以后,才理解了,认识到一个“草根组织”刚开始做的时候,一定要向专业机构学习,潜移默化之间就会有收获。


我在青爱基金会,从项目部,后来到分管秘书长,分管的就是项目部和外联,一个是筹钱,一个是花钱。对这两个事情的管理有一个好处,跟捐款人能讲得明白我们的项目是什么;项目实施的时候,也可以充分考虑到筹来的善款应该怎么去使用,也会跟项目部的人员做更好的衔接和对接。感受到最主要的变化就是,会更多的考虑基金会总体的发展了。


*“青爱小屋”(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CFF:能否介绍下目前国内防艾教育的整体情况?有哪些人或机构在做?你们与这些机构有没有一些协作?


武江:2015年之后做性教育的人越来越多了,青爱工程最开始注册的时候想做一个性教育的工程,那时候批不下来,然后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和政策的推动,大环境越来越好,现在跟青爱一样在推动性教育的这些团队就更多了,性别教育的很多组织都在做,好多学校的性教育基本上都是性别教育。


首先,做性教育较早的机构有中国计生协、中国性学会、中国性学会青少年专委会。第一批的性教育专家都是中国计生协带出去到荷兰去考察,回来再做的。像胡珍、韩似萍、张玫玫、陶林这些教授,都是性学会当时带过去学习的。老一辈的专家之外,新一辈比如说玛丽斯特普,这个国际组织主要是在做同伴教育;还有做小学性教育的广东绿芽基金会,绿芽做乡村儿童比较有经验;做预防性侵教育的女童保护团队;做幼儿性教育的组织有保护豆豆,胡佳威的团队主要在幼儿园,帮助宝妈们给孩子们做性教育,他们是个商业组织。


师资团队更专业的是首师大的张玫玫教授团队;成都大学苟萍教授团队;成都工业大学王进鑫教授团队;北师大的刘文利教授团队,她出了一套从小学到初中的学生读本,虽然正在整改中,但她是很专业的学者,青爱原先的好多读本也都是由她协助编撰的。


青爱和同行业机构的协作主要有两个方面,一个是培训方面的协作,第二个就是青爱的性教育课程和这些机构都是完全免费共享的。


CFF:青爱为什么选择从专项基金转为成立基金会?作为一家基金会,相比于其他做防艾教育的机构,它的定位有什么不同?有哪些独有的优势?


武江:像做女童保护基金,他们在保护孩子们不被性侵。青爱认为性教育不仅有应对伤害的方面,性教育是一个人一生的教育,从珍爱生命到交往,包括其中美好的事情,都要告诉孩子们。


我们觉得,“早恋”应该被称为“早练”。要教育男孩和女孩哪些是底线,哪些是安全环境,这是最主要的,这是青爱基金会的一个大观点,也是专家跟我们一块探讨出来的观点。青爱在向着全面性教育去努力,我们希望教会孩子们爱的方法,这也是青爱一个观点。


青爱作为一家基金会,跟专项基金也有区别。专项基金不用顾及那么多,只要我上边的领导认可这个事儿,把资料汇报给他了就行,但是作为一家基金会就不一样了,基金会注册前后其实是一套人马,从财务出纳再到项目评估,专家的评估小组的都要跟得上,这是作为基金会来说要去完善的一点,但是这恰恰也是很难的一点。资金充足还好办,钱少就更要命,做这个事情就很难。有一段时间青爱请专家也不敢花太多的钱,但是不请大专家,评估的事情又做不了。最初本山传媒捐赠2000万给青爱的捐款评估费用是5%,那就很大一笔钱,这都是青爱需要去考量的。


现在我们的优势在于这个项目已经做了15年,这15年培养出来了一批人,同时也打造了一批产品。我们要比其他机构多的就是这套课程体系,还有青爱这些年经验上的沉淀。


CFF:您觉得什么是一家好的基金会?


武江:一家好的基金会能把专注的事做得更专业,基金会的项目是由内向外生长的。好的基金会发现社会问题后,会针对问题设计项目,制定实施方案,并在实施过程中不断地改进,最后就是由内向外生长,成长起来,真正解决了社会问题。现在好多基金会疲于应付,这是很要命的。


*“青爱小屋”(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CFF:青爱基金会算不算一家好基金会?距离好基金会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提升?


武江:说实话,青爱基金会不是一个差的基金会。从理事长到同事,都为了要做好的事情在践行想法。我们算是一家好的基金会,但仍然有成长的空间。


从资金量上来说,像壹基金这样的基金会,值得我们借鉴;从项目上来说,北京慈弘慈善基金会是一家由内向外生长的基金会,做得特别务实。他们都非常值得我们学习。青爱基金会接下来也是在筹款和项目两个方面去做进一步的提升。


CFF:您在申请鸿鹄计划时,提到的一个困惑是年轻团队越来越难招到。青爱基金会喜欢什么样的年轻人?这类年轻人难招,是不是基金会行业的一个普遍情况?


武江:应该是吧。青爱最年轻同事是92年的。我们70后80后的同事任劳任怨,做事情很认真,但是活力不足。脑袋里边的想法和年轻人还是有差距。之前基金会曾有两个95年的同事,但他们后来离开了。待遇是很重要的原因,基金会现在实力还是不够,没有好的待遇来留住他们,特别是优秀的人才。


一家基金会想做得更好,肯定要多招年轻人,多几个00后会更好,虽然00后不一定能立马能做成什么事,但是青爱基金会面对的群体就是青少年,他们能贡献更多的想法,比如哪种教育形式更易于接受。青爱更喜欢活泼开朗,积极向上的年轻人,如果是在学校社团里面工作过的会更好。


CFF:最近最关注公益行业或者社会上的哪个话题?对此有什么看法?


武江:我最近关注了两个话题,一个是“吴亦凡事件”,第二个是“阿里员工事件”。从专业的角度上,我觉得这些女孩,甚至吴亦凡和阿里的曲一,他们其实在某种程度上都是这个社会性教育缺失的“受害者”。早些时候马薇薇还为吴亦凡申辩,其实是价值观的严重扭曲。他们没有接受过性教育,这种缺失产生的后果对男孩对女孩都有伤害。


所以性教育不是说只对小孩的教育,成人对于这门课该补也得补,得懂识别安全环境,得知道在安全环境里面,特别是两性交往中,应该哪些是需要要避讳的,需要去同时保护别人的安全,同时也要保护自己安全的。


CFF:作为一位80后秘书长,最想对同辈的新任或后备秘书长群体说什么?


武江:新任的秘书长,做公益只要去做就要做好。公益的意义远远大于拿薪水的工作本身。我们共同付出努力,认定这条道路一定要走到最后,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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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策划 | 鸿鹄计划项目组

访谈、整理 | 张珑玥鸿鹄项目



鸿鹄计划由国强公益基金会、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社会创新与乡村振兴研究中心、中国基金会发展论坛秘书处注册机构北京基业长青社会组织服务中心于2020年共同发起,是为基金会新任和后备秘书长量身打造的成长体系,旨在陪伴新任和后备秘书长发展成为具有战略眼光和格局的卓越基金会领导者。


鸿鹄计划聚焦秘书长任内关键前三年的核心痛点和需求,通过线上线下课程、导师陪伴辅导、社群共建共学、在线资源中心等一系列方式,助力秘书长建立思维框架、提升专业技能、开阔行业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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